糖分超标

你们不止是夏日限定。

【祺泽】夏夜、汽水和他

一起向前跑吧,不要担心身后,还有我们。

伯禾先森:

1w7+双视角竹马双向暗恋一发完/私设超多/狗血勿上升/不喜勿骂谢谢合作


上一棒 @2tz.  w


下一棒交给 @岱阳 的问答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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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er days far away, Can I just make you stay?”


“夏天悄然离去,你能为我留下来吗?”


-BGM:《Summer Days》








00.


“心动是什么?”


“夏夜、汽水和他,主要是他。”




01.


马嘉祺甚至都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认识李天泽的了,就好像他每一次回忆,总会发现李天泽的身影。




据他妈说是在他还穿纸尿布的时候,对此马嘉祺持保留态度,毕竟他妈还说过以前和李天泽妈妈商量好了给他和李天泽订娃娃亲呢。




不过如果他妈说的是真的,那李天泽就是真的认识了他一辈子,毕竟他两岁时就不穿纸尿裤了,而他又比李天泽大一岁半。




想起他俩的童年,可谓是辉煌灿烂。




李天泽看着老实,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实际上闹的可以掀飞房顶。再加上个童年时毫不收敛宛若猴子的马嘉祺,俩人加一起能把整栋楼掀了。




马嘉祺的爸妈和李天泽的爸妈都很忙,忙着忙着这俩小孩儿就只能相依为命的过日子,顺便再闹一下野一下之类的。




他们两家正好是邻居,就隔了个阳台,楼不高,一翻就过去了,特别方便。所以他俩想猴的时候都不用敲门,直接窝在阳台角那,俩人嘀嘀咕咕半天,接着一击掌——妥了。




院儿里小孩儿不多,就那几个,马嘉祺和李天泽都是会玩儿的聪明小孩儿,带领一帮“小弟”上天入地,窜上窜下,差点被整个院儿的家长拉入黑名单。




马嘉祺初中前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好,现在想起来都想回去。




从李天泽幼儿园大班开始,他俩就已经搭档起来了,配合十分的默契。




马嘉祺会爬树,院里有几棵青苹果树,他老去爬。他一爬,李天泽就把衣服握成布兜的样子,接住他从树杈上扔下来的苹果。




配合默契,一直练了五六年,院里负责检查树的大爷都从一开始的暴跳如雷变成了见怪不怪。




青苹果酸甜可口,脆生生的。玩儿累了一摘,在一旁的水房里洗干净了,吃上几个,贼爽。




李天泽虽然猴,但小学三年级前都特别可爱,还会眨着眼睛奶声奶气的叫马嘉祺“嘉祺哥哥”,看着马嘉祺爬树啊、爬阳台时也会紧张的喊“嘉祺哥哥小心!”可谓是嘉祺哥哥心头的一抹白月光。




只是很可惜李天泽三年级后就长大了一些,个儿也开始窜起来,跟马嘉祺都差不了多少了。李天泽觉得喊哥哥太幼稚了,于是奶声奶气的白月光就一去不复返,并在大佬的路上狂奔而去。




啊,这么一想,马嘉祺觉得自己开始想念当初的小奶团了。




小奶团小时候还跟着嘉祺哥哥干了很多事儿——捉知了猴、发掘院儿里各种不为人知的地方、掏鸟蛋等。




他俩发现过一个秘密据点,在后院的一座假山后,有个闲置了的树屋,挺小的,但他俩没事儿就来,这个小屋也就慢慢有了生活气息,最后也变得越来越温馨。




小屋上有个通向外面的烟囱,他俩不生火,烟囱上后来也多了个鸟窝,这间接导致了他俩养成了掏鸟蛋的恶习。




马嘉祺想起那个鸟窝,心里有些对不住那只鸟,总觉得掏了一个暑假的鸟蛋给人家吓出心理阴影了,在那之后那只鸟再也没回来过,只留下个空荡荡的鸟窝,有些孤独的待在那里。




树屋算是他俩的另一个家,有事儿没事儿就去那里待着,最后物业还帮他俩装了个门通了个电,夏天吹着风扇喝着院门口小卖部卖的凉汽水,也不觉得热;春秋就窝在书屋里各种做作业;冬天就窝在小毯子里打瞌睡。




马嘉祺大半个人生都是在树屋和李天泽一起过的。




鸟窝可能很孤独,但马嘉祺绝对不孤独,因为他有李天泽。




李天泽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马嘉祺跟李天泽一个幼儿园、一个小学、一个初中。




后面还不知道会不会上同一所高中,反正他俩现在一个高一一个初三刚毕业,就读于T大附中。




学校要整一个夏日祭,这届初三学生会长想出来的,受各种青春恋爱动漫所启发。学生们当然是活动越多越好,老师们也挺感兴趣的,最后就全校通过了,准备了一个月,在夏至时举办。




马嘉祺被班主任拉去充当门面,好好打扮了一下,抽条的个儿和比身边男生都白了一个色号的肤色,穿着西装格外的精神帅气。




李天泽也被他们班主任拉去当苦力了,具体干什么马嘉祺还不知道,只知道李天泽在礼堂。他本来想直接去找李天泽,但很不巧半途被抓去充数了。




很多小姑娘慕名而来,学姐学妹一大堆,来了对着马嘉祺拍来拍去。马嘉祺不好叫他们别拍,只是心里不爽,脸上也没了笑,面无表情的。




啊好无聊,天泽现在在干嘛呢?




马嘉祺一边把小饼干搁在盘子里,一边想东想西。




班里多了两个苦力,马嘉祺在那俩人的吵闹声里回过神儿来,看见班主任正抓着那俩人嘚吧嘚,于是赶忙把饼干放在桌子上,迅速从后门溜走,溜走前还不忘冲那俩人比个“祝你们好运”,收获俩白眼儿以后马上跑路。




礼堂挺大的,马嘉祺进去时差点被打扮的与众不同的混搭风吓到。




默默吐槽了一下乱七八糟的搭配,舞台上就开始报幕了。




马嘉祺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宣传海报两周以前就挂在板报上了。




主持人是个小姑娘,挺水灵,声音脆生生的,报幕跟朗诵一样,有点夸张,不过也还不错。




“下面让我们欢迎来自初三一班的李天泽同学带来的钢琴独奏——《Summer》!”




马嘉祺愣住了,看着追光下缓缓上台的李天泽惊讶的抬高了眉。




弹钢琴?这人怎么都不跟自己说下?跑出来这么匆忙,他连手机都没拿。




李天泽穿着白西装,跟马嘉祺的黑西装款式挺像,但感觉又不太一样。




马嘉祺看着李天泽从容的在钢琴面前坐下,突然觉得李天泽是真的长大了。




钢琴前的少年肩宽腰窄,已经微微能看出男人的雏形了。抬手落手优雅尽显,刘海被撩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干净又帅气。




是真的好看。




好看到有些陌生。




马嘉祺楞楞地看着台上的李天泽,站在礼堂中后方没人的地方,觉得全世界的光都落在李天泽的身上了。




或者说,李天泽就是光。




陌生的感觉马嘉祺的胃里往上涌,暖洋洋的,一直爬到他的心脏。




怦怦。




心跳开始加速。




突然李天泽抬起头,微微侧过来,在看到马嘉祺时睁大了下眼睛,然后露出一个很熟悉的笑容。




是李天泽。




是李天泽啊。




这份熟悉让马嘉祺一下子丢弃了那些陌生的别扭,也让他清晰的感觉到了一瞬间因那个笑容而乱起来的心跳。




怦怦、怦怦。




停不下来了。




这正常吗?这样好吗?




马嘉祺东想西想,但无论怎样都慌不起来。




就好像这很自然而然,就好像这理所当然。




因为是李天泽嘛。




对啊,因为是李天泽嘛。马嘉祺笑了一下,冲李天泽比了个大拇指,随即看到了李天泽幅度更大的笑容。




心动不是没有过,有什么慌的。




马嘉祺吐出一口气,隔着胸膛拍了拍慢不下来的心脏。




是李天泽嘛。




02.


李天泽觉得自己好像认识马嘉祺有一辈子那么久了,他俩的友谊似乎从他还没断奶时就开始了。




他站在后台,开始跑神儿,想他和马嘉祺以前干过的事儿。想着想着思绪就飞起来了,紧张感也少了一些。




夏日祭他被逮来弹钢琴,刚中考完时间不富裕,准备的比较紧,就没来得及跟马嘉祺说。




李天泽被一旁来凑热闹的小姑娘的嬉笑声吵回了神。他听了一会儿,发现就是一些讲哪班谁谁谁长的好看一类的话,就无聊的打开手机打算看看马嘉祺发没发新动态。




马嘉祺没法新动态,最上面那条还是昨天发的鸟窝。他俩昨天去树屋待了一天,庆祝李天泽即将结束初中生活,最后庆祝完就开始到处拍照玩儿。马嘉祺拍了一张鸟窝的图片,满意的不得了,就发了朋友圈。




李天泽划拉了两下发现还是没有更新,就退出去刷朋友圈。朋友圈一溜的夏日祭,有鬼屋还有美食屋,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李天泽刷着刷着突然发现同班同学po出来的马嘉祺。图片里的马嘉祺面无表情,头发撩上去,扣子解开了三颗,露出漂亮的颈肩曲线和锁骨,穿着黑西装,特别惊艳。




李天泽点向屏幕打算退出图片的手指突然的顿住了。




太惊艳了。




他从来没看见过马嘉祺穿成这样。马嘉祺以前特别讨厌被束缚,阿姨给的正装一次都没穿过,最常见的就是校服,接着就是牛仔休闲装。




在他印象里除了马嘉祺初中毕业穿过的制服,其它就根本连“正装”的边儿都够不到。




再加上马嘉祺从没跟他面无表情过,李天泽看着图里这个又酷又帅的马嘉祺一时觉得新鲜极了。




真好看啊,以前都没发现过这人这么好看。




李天泽把那张图翻来覆去的看了很久才舍得退出,这才发现底下多了条评论:“啊小哥哥一下都没笑过好可惜啊……”




李天泽看着这条评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开心,心里暗爽。




嘿,图里这个小哥哥还在我眼前儿开怀大笑来着呢,是不是更可惜没看见啦?不给看略略略。




一边在心里嘚瑟,一边暗骂自己幼稚且面不改色。




看上去很高冷,但仅限于看上去。




刷完朋友圈主持人就准备上去报幕了,李天泽点进马嘉祺的微信,发了句“你来吗?”




那边儿没消息,可能是太忙了。李天泽倏的又紧张起来。胃里发痒,手指尖都开始发麻。




放下手机走上台,追光一下子打过来,李天泽的眼前都开始出现白星。适应黑暗的眼睛猛地被光一照头都开始发晕。




之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台下的观众人数比预估的要多得多,充斥在李天泽的余光里,塞得满满当当的。




他坐在钢琴面前,深呼了一口气,还算淡定的开始演奏。




要是马嘉祺在就好了。




这样想着,他轻轻的侧过头去,让余光里那一群乱七八糟的人都冲进眼眶,当然也没漏过站在后方无人处中间的马嘉祺。




李天泽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感觉光都不再那么刺眼,而是柔和的洒在自己身边。




他看到马嘉祺竖起的大拇指,紊乱的心跳也开始变得稳定起来。




“马嘉祺在这里”这个想法取缔了杂七杂八的紧张感,就好像让光柔和了一样把李天泽紧绷的神经揉松一些。




像是炎热后的冰汽水一样。




令人心安。




有的人可能会掀起你心里的巨大浪潮,让你心潮澎湃,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浪花越来越小,最终销声匿迹;但有的人却会轻柔的吹动心海,泛起涟漪,长长久久的,让你渐渐习惯心安的感觉,再也不想离开。




马嘉祺对李天泽来说就是后者。




他真的太喜欢没有太大变动的生活了。最好所有都是熟悉的,他才会放松到极致。




他身边儿的哥们有不少都谈过恋爱,但李天泽一次都没谈过。




认识新的东西令他不安,与其认识一个女人,不如和马嘉祺窝在一起,李天泽想。




马嘉祺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令他心安,他没办法阻止自己去追寻那股香气,就像他没办法委屈自己和别人在一起一样。




毕竟没人可以比得上马嘉祺。




演出很顺利,等李天泽弹完最后一个音,台下的尖叫和掌声此起彼伏的爆发着。吵闹但很令人开心。




李天泽笑着鞠了个躬,挥了挥手就走向了后台。




马嘉祺站在一堆小姑娘中间,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看见李天泽走过来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天泽!”




“走走走,”李天泽一把把马嘉祺从小姑娘堆里拽出来:“跟我浪去,我还没来得及逛夏日祭呢!”




马嘉祺还没来得及应一声,就被李天泽一把搂住脖子拽出了礼堂。




李天泽没撒开手,马嘉祺离他很近,侧过头就可以吻到侧脸的那种近。李天泽甚至可以清晰的闻到马嘉祺身上的味道,是一种类似柠檬海盐的清爽味道。




“要不要吃布丁?高一三班的的猫爪布丁真是绝了。”马嘉祺扭头问李天泽,没有挣开他的手。




“猫爪布丁?”李天泽问。




“嗯,你同类的爪印布丁,”马嘉祺点了点头,突然微微侧过头来一挑眉:“喵一个?”




“去你的,”李天泽笑道:“难道不是你同类吗,猫捡球兄?”




猫捡球本球笑出了虎牙:“要不咱还是去吃麻辣兔头吧梨兔子兄。”




“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李天泽一本正经的娇嗔着,娇柔做作的强调先让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噫这个调调真是让人忍不住喵喵喵呢。”




“够了啊,”马嘉祺斜眼瞄他:“再这么说话给你扔小姑娘堆里让你也体验一下绝望。”




“我错了。”李天泽迅速认错。




马嘉祺被他逗笑了,偏过头来挑了挑眉:“叫声嘉祺哥哥?”




“滚蛋,”李天泽笑起来,松开马嘉祺,顺手轻轻推了一下马嘉祺的肩膀:“叫你祺祺得了。”




祺祺是马嘉祺小名,小时候他妈叫他回家就用这名儿,他初中时李天泽也爱这么叫他,感觉特别好玩,幼稚且好玩。




马嘉祺非常干净利落的翻了个白眼:“李天泽同学——”




“好了好了咱去吃布丁了你先安静一下——”李天泽手急眼快的把他拽到一旁的教学楼里,推着他上楼,走到高一三班,成功地堵住了马嘉祺剩下的话。




外面比较热,来的路上李天泽就把西装外套脱掉了。即使这样还是热的出了汗,鼻尖上全是水滴。




隔壁班在卖冷饮和冰棍,生意好的不得了。李天泽看马嘉祺点着餐,心里惦记起隔壁班凉爽的饮品。




他坐在椅子上呼出一口气,把衬衫袖子撸起来,转头问点完餐看着桌子发呆的马嘉祺:“我好想喝冰汽水,你喝吗?”




“啊?”马嘉祺回过神来:“有卖的吗?”




“嗯,隔壁班,刚才进来的时候发现的。”李天泽拿过一旁的餐巾纸简单粗暴的撸了一把脸,把汗都擦干。




“那我想吃冰棍。”马嘉祺笑着说。




“你吃什么吃。”李天泽笑着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去隔壁班。




03.


马嘉祺坐在座位上笑的像个傻子,手里还捏着一张刚拿起来还没来得及擦汗的餐巾纸,笑的虎牙兔牙都发凉。




李天泽老是这样,心口不一的傲娇,但总会宠着自己。




啧啧,白羊座。




想他去年中考的时候,李天泽就是这样心口不一的照顾自己的。




父母忙,李天泽就天天过来帮他做饭、洗衣服,特别的……贤惠。




这话可不能让李天泽听去,不然头都得给他打掉。




李天泽作息不是一般的规律,从小到大熬过的夜全都是陪着马嘉祺熬的,单独的一次都没有。




于是早睡早起的李天泽同学天天准点儿顺着阳台潜入马嘉祺家,做完早餐以后再把睡的昏天黑地的马嘉祺给叫起来,一边嫌弃他一边口嫌体正直的把早餐递给洗漱完毕的他。




工作日时李天泽跟他待不了多久就得分开各去各班,顶多一起吃饭一起走去学校。




但休息日就不一样了,他俩可以窝在同一个房间一天。周五放学,李天泽干脆就直接到马嘉祺家待下了。一边飞速的冲进浴室一边大声的嫌弃马嘉祺内//裤乱丢的破习惯。




马嘉祺嘴里叼了根冰棍,打开了空调,也大声嚷嚷回去:“你顺便也帮我把内//裤洗了吧!!灰的那几条,就在浴室!”




李天泽过了一会儿才嚷嚷回来:“我靠马嘉祺你恶不恶心!自己来洗!!!”




结果等马嘉祺在空调下凉快儿的做完了三篇完型阅读,李天泽还没从浴室里出来。马嘉祺好奇,走过去一瞅,乐的嘴都合不上。




李大人正穿着运动裤湿着头发坐在马桶盖上骂骂咧咧的搓着那一坨灰色的布。




马嘉祺见过最牛逼的李天泽就是他叉着腿坐在马桶盖上一脸不可一世的搓着内//裤的样子,仿佛搓的不是内//裤,而是搓的一块金刚不坏的铁布衫。




那气势,那姿势。




太牛逼了。




从那以后马嘉祺再也不能更直接明了的知道什么是口嫌体正直的正确演绎了。不知道?去瞅瞅李天泽就好了。




如果说小奶团是嘉祺哥哥的白月光,那别扭到死的李大人就是马嘉祺心头的朱砂痣了。




朱砂痣陪他走过的路要难得多,学习和人际的压力比小时候重的多,都是李大人陪马嘉祺一起走过的。




这种时候才会发现不孤独的感觉是真的好。




或许从那时开始马嘉祺就对李天泽有了不一样的情愫了。




或许呢,谁也说不准,对吧?




“给,”李天泽打断了马嘉祺的回忆,把冰棍递给他:“就剩老冰棍了,没有绿豆沙了。”




马嘉祺最爱吃绿豆沙。




“没事儿,老冰棍也成,”马嘉祺接过冰棍:“待会儿去放烟花吗?”




“嗯,在操场?”李天泽吃了一口布丁,有些模糊的问。




“嗯,去吗?”




“不想去,人肯定很多,”李天泽皱了皱眉:“我待会想从河边儿遛着弯儿回去。”




“我陪你?”马嘉祺也吃了口布丁问。




别说,还真好吃。




“成。”李天泽喝了口冰饮。




马嘉祺吃完冰棍,看到李天泽手里冒凉气的饮料突然有些馋:“哎,给我尝口。”




李天泽把饮料推过去:“你说你刚才别要冰棍要这个不就得了吗。”




“小孩子才做多选一,”马嘉祺叼着吸管笑了一下:“我都要。”




冰棍、饮料,还有李天泽。




我都要。




当然这话马嘉祺是说不出口的,毕竟他不敢想李天泽的反应。或许他会拒绝呢?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李天泽会拒绝,马嘉祺也不敢跟李天泽说明白了。




他不想失去李天泽。




这么好的人,一撒手就没了,搁谁身上谁受得了?




不管是朋友还是别的,只要李天泽能跟他一块儿他就知足了。




夏日祭时间越晚人越多,本来就是放假的时候,加上许久没放飞自我的学生一朝解放,自然是十分的热闹。




马嘉祺和李天泽吃完猫爪布丁又点了份意面,吃饱了以后俩人一起去把马嘉祺的手机拿上,然后顺着学校小门就溜出去了。




路上差点被几个女孩子认出来,俩人提心吊胆的加快了脚步才有惊无险的离开了学校。




河边吹来带着些许湿润清爽的夜风,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心情变好起来。




“天泽,”马嘉祺瞥了一眼李天泽的侧脸,被路灯一晃眯起了眼:“等分儿出来以后你就告诉我,咱俩一起帮你选志愿。”




“我想报T附,”李天泽把有点长的刘海拨开:“在这儿三年了,懒得换地方了,再说你也在这儿。”




马嘉祺努力忽视最后一句话话音里带着的鼻音,清了清嗓子后点了点头:“也行,在这里你也好有个照应。”




“啊——”李天泽拉长了嗓子叫了一声,手指交叉着伸了个懒腰:“这么一想我马上就是高中生了呢,大概可以早恋了?”




马嘉祺没接话。




他心里有些复杂,一方面带着“万一呢”这样不确定的希望,一方面又有些害怕其实李天泽早就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孩子。




“喂,”李天泽上去撞了一下马嘉祺的肩膀:“我说我马上就是高中生了,你没点儿祝词吗?”




“……啊?啊,啊是啊,马嘉祺抬了一下头,收拾好情绪后冲李天泽一笑:“是啊,祝贺你即将成为高中生了,以后……以后就……”




可以早恋了。




和谁?你有喜欢的人了吗?是哪个女孩子?还是说……




“行了行了,”李天泽笑了笑,又轻轻撞了一下马嘉祺的肩膀:“不就说了句早恋吗,你害怕我违反校规吧,没看出来你这么遵纪守法啊老马。”




马嘉祺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也冲李天泽笑:“是啊,毕竟我比你老快两岁了嘛小李。”




李天泽莫名其妙的看了马嘉祺两眼,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马嘉祺看着李天泽笑的样子,也笑了出来。




李天泽笑起来很好看。小时候他像个年画娃娃,又白又圆,笑起来露出两个小小的门牙,眼睛都眯起来,看上去特别的像糯米丸子,让人想咬一口。再往后来,他开始长大,娃娃脸消瘦下去,有了男人的下颌曲线,笑起来也多了一丝帅气。




马嘉祺盯着李天泽眼角因笑起来而出现的细纹,再次感叹一下时光流逝的有点儿太快了,年画娃娃都要开始长皱纹了。




但是李天泽即使长大了,笑起来也还带着年画娃娃一样的软糯感。有点浅的酒窝、带点弧度的长睫毛、还有眯起来的眼睛里被揉碎的光……




特别好看。




移不开眼,真的移不开眼。




李天泽一直都这么好看的吗?也不是吧?那怎么看起来这么好看呢?他以前怎么没有多看看,看仔细了,现在回忆过去很多东西都是模糊不清的。




啊,小时候应该多看看李天泽是怎么笑的。




现在这么好看的笑容,以前得有多可爱啊?




啊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开窍太晚了,应该早点开窍的,白白浪费了15年。




马嘉祺一边跟李天泽对着乐,一边心里碎碎念着。




他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从发现对李天泽有不一样的感觉到确认自己喜欢李天泽的时间有些太短了,反而觉得这时间还有些长。




他应该从见到李天泽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他。白白浪费了15年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啊……




啧啧啧。




真是太慢了,怎么能这么晚发现?




哎算了,既然都已经浪费了15年了,那就从现在开始好好看看李天泽吧,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记住吧。




牢牢的记在脑海里,把“李天泽”深深的刻在心上。




再提醒他自己:




这是你最喜欢的人。




04.


李天泽自从放假以来,几乎都在马嘉祺家扎根了。




他觉得围观老人家学习真的很有意思。




马嘉祺选的文科,据他说是因为他以后想当个浪漫的创作者,提前打一下基础。……当然也可能有被物理恶心到的原因在里头。




总之就是看马嘉祺背东西真的很有意思。




李天泽久违的通过这个暑假重新变成了猴子,成天在马嘉祺家里上蹿下跳吵吵闹闹。




反正马嘉祺家没别人,怎么闹都可以,马嘉祺也不会把他轰出去。




树屋很久没去了,因为那里最近停了电,一直没找到人修,吹不了电扇在大夏天的实在太难熬了,所以干脆就不去了,直接转移阵地到马嘉祺家,有空调还有一冰箱的汽水。




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但由于马嘉祺也不介意,所以李天泽就没停下这种行为了。




李天泽晚上睡觉不穿裤子,特别的豪迈奔放,跑起来胯下生风,好不凉爽。




马嘉祺洗完澡,搭着毛巾出来看见的就是只穿了个大裤衩的李天泽趴在他床上玩手机的侧影,顿时十分无语:“你好歹穿个长点儿的裤衩子不行吗,这个跟超短裤似的。”




“你闭嘴,”李天泽气定神闲,眼睛都没从屏幕上移开:“那是因为我腿长好吧,再说进了被窝长裤短裤不都一样吗?”




“一样是一样……”马嘉祺扯下一直搭在脑袋上的毛巾,走过去,轻轻地在李天泽腰窝处拍了一下:“起来,我也要睡。”




“不背书了?”李天泽惊诧的抬起头来。




“不背了,困,要睡觉。”马嘉祺掀开被子,一骨碌钻进去。




“哎哎哎!你先把头发擦干了再睡!”李天泽扔开手机,把马嘉祺硬生生地拽离了被窝。




“啊……要死了要死了……”马嘉祺就顺着李天泽的劲儿往李天泽身上这么一靠,手一搭,直接撞进了李天泽的怀抱里。




李天泽觉得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




马嘉祺侧脸靠在李天泽的肩膀上,面向李天泽的脖子,呼出的热气均匀的洒在李天泽的脖颈上,嘴唇靠的格外的近,只要李天泽一动就能碰到,只要他一转头就可以立马亲在马嘉祺的唇上。




近,太近了!!!!




哇以前他和马嘉祺是怎么做到靠那么近的?!现在他都要成为活着的木乃伊了!不敢动!真的不敢动!




心跳188,再快一点大概就可以直接飞上宇宙了。




“自己擦!”李天泽一把推开马嘉祺,把毛巾丢到他脸上,迅速钻进被窝,只露出后脑勺的一撮头发给马嘉祺。




他的脸烫的可以直接煎鸡蛋,绝对是红了。




赶紧藏起来,别让马嘉祺知道。




马嘉祺那边没有动静很长时间后才听到一句很低很低的“噢”。




李天泽窝在被子里竖着耳朵听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感觉身旁一轻,声音也消失了。




走了?




李天泽有点纳闷,就转过身子看了一眼,结果正好对上了站在一旁垂眸看着他的马嘉祺的眼睛。




怦怦、怦怦。




什么啊,没走啊。




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了?是在看自己吗?




为什么?




李天泽僵住了,不敢转身也不敢移开眼神,就这么奇妙的以一种双方眼睛都大睁的样子和马嘉祺对视着。




不过马嘉祺的状态看上去也没有太淡定就是了。从李天泽这个角度往上看是看不到马嘉祺眼睛里的光的,因为马嘉祺低着头,是背着光的,李天泽甚至连马嘉祺的脸都看不太清。




“……没睡啊你?”




“……没走啊你?”




李天泽不说话了,马嘉祺也不说话了。




这该死的默契。




李天泽看见了马嘉祺耳朵尖上细细的绒毛和被光照过透出粉红色的耳廓,心里有种微妙的情绪,说不上来,有点儿像得意,也有点儿像害羞。




“我刚才突然想起来,”马嘉祺重新把毛巾搭在脑袋上,把耳朵罩起来:“我爸之前在家里藏了一瓶酒,你既然都要成为高中生了,就喝几口呗?”




“酒?”李天泽把挡住自己半张脸的被子拉下去,坐起来看向马嘉祺:“什么酒?”




“葡萄酒,度数不算高,你喝应该可以。”马嘉祺伸手拉了一把李天泽,让一下子没站稳的李天泽避免了了摔个人仰马翻的情况。




“你喝过?”李天泽一被马嘉祺稳稳的拉住,心内乱糟糟的情绪就都被心安所替代了。




马嘉祺还在自己身边呢,他没走。




真好。




“嗯,之前聚会时喝过,我是觉得没什么。”马嘉祺没松开李天泽的手,拉着他走到厨房去拿酒。




“那我也要喝!”李天泽蹬蹬蹬地跟上去,从后面抱住马嘉祺的腰,整个人都黏在马嘉祺身上。




这回不害羞了,毕竟黏着马嘉祺是他的第一要务嘛。




李天泽用下巴蹭了蹭马嘉祺的肩:“还想吃肉。”




马嘉祺顿了顿:“大晚上的吃什么肉,你就喝两口酒得了。”




“好吧……”李天泽又蹭了蹭马嘉祺。




他一直很喜欢和马嘉祺肢体接触,尤其是最近,没事儿闲的就黏在马嘉祺身边碰碰他、蹭蹭他。




说实话他跟马嘉祺也差不多,都是有些肌肉的男孩子,但他就是喜欢挂在马嘉祺身上。马嘉祺散发的热度让他很心安。




“你怎么跟猫似的。”马嘉祺笑了,半回过头看向趴在他肩上的李天泽。




马嘉祺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发梢轻轻扫过李天泽的脸,痒痒的,但是带来一股很好闻的香味,像是把柠檬和海盐结合起来,让李天泽还想闻。




“那也是猫中大佬,”李天泽松开马嘉祺,让他蹲下去拿酒:“你洗发水了?”




“嗯,”马嘉祺拿出酒来,站起来:“不好闻?”




“好闻,”李天泽倚在墙上点头:“但你怎么一年换一种味道啊?”




“找你最喜欢的味道呗。”马嘉祺接话很快,拿着酒瓶的手却顿住了。




李天泽也顿住了。




怦怦、怦怦。




这样的心动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的意思是你以前不是老嫌弃我的洗发水不好闻吗?”马嘉祺把酒往李天泽手里一塞,迅速说了一大堆话来补救。




“……噢,”李天泽低下头去死死盯着红酒,一幅要把红酒盯穿的架势:“……那你别换了,这个最好闻……”




靠。




说什么呢。




李天泽低着头,感觉自己的脸烫到可以媲美太阳。




马嘉祺安静了一会儿,突然推了推李天泽,把他推到有空调的卧室里:“啊热死了你快点儿进去!”




李天泽反应过来,装作没什么一样伸手推了一马嘉祺:“又推我!”




马嘉祺笑了:“错了错了,你赶紧坐下,喝完就睡觉,别太晚睡。”




李天泽点点头,坐在地板上,把酒倒在马嘉祺拿来的杯子里,尝了一口:“好喝!”




“好喝也不能喝太多,”马嘉祺笑起来:“天生的酒鬼啊你。”




“去,什么酒鬼,那叫大佬。”李天泽翻了个白眼,屁股挪挪挪,挪到马嘉祺身旁,靠在他身上喝着葡萄酒。




马嘉祺呼吸顿了一下,接着就继续进行了。




李天泽有些紧张。




他刚才做的很自然吧,没什么奇怪的吧?




好像没有?




那就行了。




安心下来,就继续喝起酒来。




酷夏里的空调、夜晚的葡萄酒、身边的马嘉祺。




真好。




05.


马嘉祺把李天泽弄到床上后累的想直接归西。




喝了点酒本来就没力气,这小子居然还耍酒疯,闹来闹去好不容易睡着了还睡的死沉,废了半天力才给这位祖宗弄到床上去。




李天泽呼呼大睡睡的正香,马嘉祺就躺在一旁一边为自己的腰默哀一边把李天泽搭过来的腿扔回去。




这孩子平时看不出来,撒酒疯就跟喝了假酒一样。要不是自己也喝了,就真该把那瓶酒冤枉了。




李天泽一开始只是话有点儿多,絮絮叨叨着杂七杂八的事。一边说:“东边儿胖婶儿种了棵枣树,咱去偷枣吧!”,一边又抢在马嘉祺说话之前自己阻止自己:“不行!这是不对的!很危险!”




来来回回得有十多次,听的马嘉祺脑子都开始发晕:“行了行了别偷枣了,哥哥给你去摘苹果行了吧,别说了我头都疼了。”




李天泽终于闭上了嘴,沉默了一会儿,开始对马嘉祺动手动脚。




好嘛,李天泽这祖宗是发酒疯时一定要有一个地方得动活才成吧。




马嘉祺叹了口气,任劳任怨的当着李祖宗手里的玩偶,任他摸拽打拍,目的就是为了让李天泽玩儿累了以后赶紧睡觉。




太遭罪了。




这祖宗打人一点儿力都不收,那哪儿是打人啊,简直就是哐哐砸人。砸墙都没这么砸的。




过了大概有一会儿,马嘉祺实在扛不住了。他感觉自己除了脸以外的地方都饱受了李天泽充满力量的洗礼,于是伸手拦下了李天泽:“您是有多恨我啊?”




“你是谁!马嘉祺呢!你把马嘉祺弄出来!”李天泽得了解禁,开始大呼小叫的继续砸墙。




马嘉祺手急眼快的拦住了李天泽的拳头:“我就是马嘉祺!!再打我就是散架了祖宗你清醒点儿!”




平时看着又勾勾又丢丢的人怎么爆发力这么强?!哎,不对啊?




“靠你小子是不是瞒着我举铁来着?!!”




“什么举铁?”李天泽收了手,装作无辜的问道。




“……说了多少回要举一起举,你怎么这么不讲义气呢!”




“我要练好了保护马嘉祺!”




马嘉祺噎住了,半晌才开口:“保护马嘉祺干吗?”




“……”李天泽嘀嘀咕咕了一句,马嘉祺没听清楚,于是凑近去听。




“你刚才说啥?”




李天泽低着头安静了一会儿,就在马嘉祺觉得他已经睡了的时候瞬间抬头扑过去,牙一下子咬上马嘉祺的肩膀。




“!!!松开松开!疼!”马嘉祺深吸一口气,想把李天泽推开。




李天泽松开牙,轻轻地用鼻尖蹭了蹭马嘉祺的颈侧:“对不起……”




马嘉祺心里突然一阵愧疚。




算了算了,咬就咬吧,打就打吧,无所谓了。




谁知道李天泽突然坐起来,吧唧一口结结实实的亲上了马嘉祺的脸。




马嘉祺愣住,看着李天泽回去咯咯咯地笑:“盖章!”




“……盖什么章?”马嘉祺问。




“预约了!你身边的位置,”李天泽指了指马嘉祺身边的位置,又笑起来:“马嘉祺!”




“嗯?”马嘉祺回过神来。




“我要和你拜把子!!”李天泽吼到。




是真的吼,马嘉祺感觉自己耳边都嗡嗡作响了。




“拜把子?”马嘉祺问。




“嗯,”李天泽点点头,突然又严肃起来,过了一会儿又摇摇头:“算了还是不拜了。”




“为啥?”马嘉祺冲李天泽伸出手,让他抓住坐稳。李天泽抓住马嘉祺的手,顺势往前一趴,整个人就都冲进了马嘉祺的怀里。




“因为……”李天泽模模糊糊的趴在马嘉祺肩上,话尾戛然而止,安静了很长时间。




还想听理由的马嘉祺半天没听到回答,颠了颠肩发现还是没有回答。他往左看去:“天泽?”




李天泽睡着了,还有轻微的呼噜声。跟猫咪似的,呼噜呼噜的。




明明就是个一米八几的男孩子,怎么能可爱成这样?




马嘉祺一边无奈的笑,一边把李天泽弄到床上去,让他好好睡。




……只不过,果然是个一米八几的人啊,沉的要死,让李祖宗睡着以后马嘉祺的老腰都快不行了。




真是老了啊。马嘉祺一边感慨着一边躺在李天泽给他留的一小扣扣的部分里,委屈巴巴的抱着自己睡了。




半夜还被缠醒了一次,发现自己被李天泽像章鱼一样缠了起来。没办法,又给李祖宗扒拉开,盖好被子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再给李天泽喝酒他就姓羊不姓马了。




日子就这样过着,两个人打打闹闹着时间过的也很快。李天泽的爸妈好不容易有了时间,就带着李天泽去和朋友一起吃饭。




李天泽跟马嘉祺说他是不想去的,父母一般这种时候都拼尽全力的给自己铺路,可他不是很想走父母的路,忙、还很累,和喜欢的人结婚了也要年年都分开各忙各的。




马嘉祺拍了拍李天泽的头:“阿姨叔叔好不容易有时间,就一顿饭,你就当吃顿好的,未来的事儿都没有准,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你要是嫌烦就给我打电话,我陪着你。”




李天泽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看马嘉祺,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那你别关机,也别占线。”




“好,”马嘉祺笑笑:“好吃的菜你都记一下,下回带我去吃呗。”




“你吃什么吃,”李天泽撇了撇嘴,过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抱住了马嘉祺的腰,把脸埋在马嘉祺的肚子上,闷闷的说:“下回带你去吃更好的。”




马嘉祺笑着点了点头,又揉了揉李天泽的发顶,拍了拍他:“去准备吧,别让叔叔阿姨等急了。”




马嘉祺好哄歹哄地把李天泽哄出了门,关上门站在客厅里呆站了一会儿,觉得及其不适应。




家里突然少了一个人真的太别扭了。平常这个时候李天泽要么在他的房间里蹭空调玩手机,要么在客厅里躺在沙发上读书吃饭。现在无论是哪边都空荡荡的,让人格外的不安。




那边儿的李天泽可能是跟他有心灵感应吧,手机提示音“叮”的一声,出现一条微信。




“嘛呢?”




马嘉祺拿着手机突然就很想乐,于是他就乐了。跟个傻子似的在客厅热乎乎的乐了好久,才敲字回复道:“没干嘛呢。”




“没干嘛你回复我这么慢?”那边儿回得很快,应该是一直守着没切换的。马嘉祺甚至可以想象出李天泽皱着眉撇嘴的样子,于是又开始傻乐。




“我错了。”




“知道错就行了,罢了,朕原谅你了。”




“谢皇上!”马嘉祺拿着手机“咣”地一下栽进柔软的床被里,感觉身上的薄汗被空调吹干那一瞬间的爽快,又给李天泽发:“你到了吗?”




“哪儿能那么快啊,路还堵起来了,好像是之后会有货车通过吧,只能出不能进。”




“听歌吗?我给你推荐几首,网易日推。”马嘉祺翻了个个儿,脸朝上躺在床上,举着手机,把自己歌单里的新歌推过去。




“我最近还歌荒来着,我的网易推荐无敌辣鸡了。”




“那你听我的,你登我号呗,或者点进我新建的那个歌单。”马嘉祺又一骨碌的爬起来,坐在床角,一条腿屈起来,另一条腿搭在床边晃呀晃的。




两个人又聊了很久,李天泽那边没消息了。




马嘉祺觉得他可能是已经和父母进饭店了,就放下了手机,到厨房去煮面了。




心情不错,马嘉祺煮面的时候还特地多打了一个蛋。边哼着歌边往外捞面,吃的特别香。




吃一半时突然想起手机,怕李天泽找自己找不到,又蹬蹬蹬地跑回屋拿手机,一打开,果然发现了两个未接来电。




马嘉祺叼着筷子拨回去,那边很快就接了:“马嘉祺你刚怎么没接电话?”




“我做饭没听见,怎么了?”马嘉祺咬了一口鸡蛋慢慢嚼。




“我真的服了,我爸妈那朋友还领了他家姑娘来,我觉得我爸妈能为了公司把我给嫁出去。”




“我靠,”马嘉祺赶紧把蛋吞下去:“那你赶紧回来吧,装病什么的。叔叔阿姨这回也太过火了吧,你才多大啊就想着这种事。”




“我也觉得是,那先挂了,我跟我爸妈说完我就坐地铁回去。”




“你快点儿吧,”马嘉祺举着筷子半天没动:“打车吧,打车比地铁快,我一个人在家也怪无聊的。”




“这么想我啊马嘉祺?”那边儿李天泽声音带了揶揄。




“少废话赶紧回来,想吃什么我给你弄,没吃饱吧你。”




“照你那份儿给我弄点儿就行,吃了点儿不是很饿。我打车回去,坐上车就继续给你打电话。先挂了,拜拜。”




“嗯,小心点。”马嘉祺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赶紧两三口把剩下的面都解决,把电话搁在洗碗池旁边的架子上,边盯着屏幕边洗碗。




怎么还有小姑娘?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马嘉祺啧了一声。早知道就说什么都不能让李天泽去了,还白白被人家占便宜。




“眼睛占了便宜也算是便宜。”from马·死不讲理·嘉祺。




等面下锅,李天泽才打过来:“马嘉祺我现在要去坐车。”




马嘉祺夹着手机姿势怪异的拨弄着锅里的面,听到那边乱七八糟的杂音和李天泽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你慢点儿跑,车又不会先开走。”




“万一呢。”哐当一声,世界安静了,马嘉祺觉得李天泽应该是坐上车了。




“是,是我,您就按导航走就行了,”李天泽跟司机说完话继续转过头来跟马嘉祺聊天:“我爸妈听我要走时没啥反应,反而是那个姑娘反应特大。”




“看上你了吧,”马嘉祺很不爽:“长得好看吗?”




“还行,没你白,”李天泽说:“我喜欢白一点儿的。”




马嘉祺心脏突然就开始怦怦地狂跳:“……噢。”




“你干嘛呢?”




“煮面呢,你在哪儿呢现在?”马嘉祺一边把鸡蛋下进去,一边问。




“一会儿就该上辅路了,主路那口好像还关着呢,辅路看上去超级无敌堵啊。”




马嘉祺笑笑,把调味料加进去:“那你就跟我聊着呗。”




“也是,哎下周陪我去看电影呗。”




“啥电影啊?”马嘉祺尝了尝咸淡,觉得可以之后就关了火,把面捞出来单放在一个碗里省的坨了,鸡蛋和汤则放在锅里保温。




“就那个复仇者……”“砰!”“嘟嘟……嘟嘟……”




李天泽的话戛然而止,只剩下电话的忙音。在复仇者之前的那声喇叭声以及之后的那声巨大的碰撞声及其明显。马嘉祺盖锅盖的动作顿了顿,一连串的巨响弄的他一下子不安起来。




“喂?”




没有回答。




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这样想着,他又回拨回去。




没人接听,只有冰冷的女声一遍遍的重复。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试……sorry,the number you are dialling can not……”




06.


李天泽从来没想过车祸这种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在出租车司机急转的时候他也没太紧张,只是听见一声及其刺噪的喇叭声,接着就是猛烈的撞击和剧烈的疼痛。




手机可能掉在脚边了,但李天泽没法动,没法去拿,再告诉那边的马嘉祺他没事。




他的左手被变形的前座和车门死死的压住了,右手可能是被碎玻璃扎透了,已经没有知觉了。头狠狠的撞上了玻璃,可能流血了,右脸又湿又痒。左胳膊可能骨折了,疼的让他发抖,右胳膊可能被划破了,他感觉有血正在顺着胳膊往下流。




他的眼前忽明忽暗,声音发不出来,整个人都被夹在变形的车内没法动弹。




太疼了。




怎么会这么疼?编剧们怎么这么喜欢车祸剧情,明明疼都要疼死了。




疼,全身上下都疼,喘着气都会疼,喘不上来气也会疼。




李天泽发誓,车祸是最糟糕的死法,没有之一。




又疼又痛,活着遭罪又死不了。




马嘉祺。




这个名字像是一道极其响亮的钟音,划过李天泽耳鸣的耳朵,让要陷入永远的沉睡的李天泽有了勉强抬起了眼皮的精神。他的右眼被血糊住睁不开,左眼隐约还能看见外边的光。




对了,马嘉祺。




还没告诉他自己喜欢他来着呢。




不能死。




绝对不能死。




但是好疼,疼死了。




李天泽疼的想放声大哭,但他喘气都疼,更别说大哭了。




他拼命回忆着马嘉祺,想他们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想小时候马嘉祺趴在阳台上伸长了脖子叫他出去摘青苹果;想他们喝过的汽水有多少个,垒起来有没有一栋楼那么高;想后院的树屋和夜晚的星空;想中考时马嘉祺背着作业去他家给他补课的样子……




想马嘉祺笑的样子;想马嘉祺穿西装的样子,想马嘉祺穿睡衣的样子……




想马嘉祺的拥抱有多暖乎,想马嘉祺的手有多热乎……




马嘉祺……




马嘉祺我真的好疼,马嘉祺你听见了吗,我说我疼。




疼死了,真的疼死了。




马嘉祺,救我,救我啊,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让你一个人留在原地,但我真的好疼,好疼,不想活了怎么办,真的好疼……




马嘉祺马嘉祺马嘉祺……




好像有救护车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李天泽感觉有谁一下子打开了车门,光一下子充斥了李天泽的余光。他心里想着马嘉祺,即使这样也不闭上眼睛。




他得保持清醒,他不能睡。




他要见马嘉祺,再告诉他自己很喜欢他,可能喜欢了好久,但他是在夏日祭时才发现的,让马嘉祺久等了。




马嘉祺。




疼。




醒着。




三个词循环的在李天泽脑子里窜过,一直从李天泽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循环到李天泽进了医院也没停止。




医护人员把他弄出车时他好像说了一句“手机”,也可能只是心里想了想没说出声,李天泽不太清楚。他只知道有一束很细的光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于是下意识的去跟着光转着眼睛。




接着扑面而来的是有些微弱但依旧强烈的阳光,扎的李天泽能睁开的左眼疼的流泪。




谁又好像把什么发着烫的东西贴上他的耳朵,里头传来马嘉祺焦急的声音:“李天泽!李天泽你听见我的声音了吗?!”




啊,是手机啊。




“听……到了,”李天泽吸了一口气,把疼痛感稍稍压下去一点:“马嘉祺……”




他昏昏沉沉的,觉得马嘉祺的声音好像从好远的地方传来。




“哎!是我!我在!天泽你怎么样?!”




李天泽眼睛快闭严实了,听见马嘉祺声音的那一瞬间突然因放松而席卷而来的疼痛几乎要淹没了他的意识。他好像模糊地说了一些话,像是“疼”“马嘉祺”“疼……”“嘉祺……”这样的词,翻来覆去的说,声音也越来越小。




“你,你别昏过去!你跟我说说话吧天泽……要不还是别说了你现在不太方……”马嘉祺的声音变得急切起来,吵醒了几乎要昏过去的李天泽。




“我喜欢你。”李天泽微微睁开眼睛,用力的眨了一下,突然打断了马嘉祺乱七八糟的话,直接地说出来。




他怕自己捱不过去。




他怕自己这辈子都说不出来这句话。




太疼了,疼疯了要。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才有了声音:“我……也是,天泽,你就撑一会儿吧,求你,再撑一会儿,我想见你,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李天泽听见马嘉祺的哭腔了。




没法形容他现在的感受,怎么说呢,身上所有的痛加在一起都没有心疼。




疼死了。




是他吗?是他让马嘉祺哭的吗?




别哭了。




但李天泽发不出声音。知觉开始恢复了,肋骨可能是骨折了,正一抽一抽的疼着,在一众疼的已经有些麻木的伤口下显得特别的突兀和强烈。




喘了两口,他被推到手术室门口了。在电话被拿开前,他挣扎着开口了:“我也想。”




我也想再撑一会儿,最好撑一辈子;想见马嘉祺,想跟马嘉祺过一辈子。




手术灯亮了,李天泽被晃的有些头晕。他被带上了什么东西,吸入了什么以后就失去了意识。




闭眼前最后闪过了的是马嘉祺。




接着就是席卷了李天泽所有神经的黑暗将一切都吞没。




做了无数个梦,几乎从有记忆开始的记忆重新在梦里过了一遍,看到了很多个不同的马嘉祺。




有笑着从树上看下来的嘉祺哥哥,有笑着摸自己发顶的嘉祺学长……




最后这个冗长的梦是以一个哭着求他醒来的马嘉祺结束的。




屋子里相较外面是很昏暗的,没有开灯,也没有拉开窗帘。




李天泽在这种被贴心创造出来的环境下很快就恢复了视线的清晰度。他眨了眨眼睛,稍微动了一下脖子,突然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还没把脖子扭过去,就听见特别沉重的一声“咚”和一串着急忙慌靠近的脚步声。




他转过头来,正好看见了跑到他身边摁他床头铃的马嘉祺,再往马嘉祺身后扫了一眼,发现了掉在地上的一个很大的塑料袋。




可能是马嘉祺拿来的东西吧,应该挺沉的。




他刚想说话就被马嘉祺打断了:“我先给你拿水,你先别说话,你刚醒嗓子不行。”




李天泽于是躺在床上,还带着氧气罩看着马嘉祺小步跑向水杯,停了一会儿又小步跑回来,伸手把水杯放在一旁,把床摇起来以后把被子放在他被摘下氧气罩的嘴旁:“喝吧。”




李天泽喝了一大杯。




马嘉祺把被子拿开,很轻的问道:“还喝吗?”




李天泽看见了马嘉祺通红的眼圈,心里一阵酸楚,摇了摇头,看马嘉祺要走赶忙叫住他:“马嘉祺。”




马嘉祺背对着李天泽,背影有些颤抖。他停下了脚步,但没有转身。




李天泽不敢看那个背影,低下头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胳膊打了石膏,右胳膊上的绷带从大臂缠到了小臂。除此之外肋骨处有弹力胸带绑着、右手被厚厚的纱布绑着,只剩下指尖在外面。




这么看来他当时的判断还是挺准确了,也不知道是疼的太局限还是疼的太厉害了让人能准确判断出来。




“你睡了快三天了。”马嘉祺突然开口道,声音很清晰的发着抖。




“你知道我接到医院电话的那瞬间整个人都像被闷了一棒一样吗?我耳朵嗡的一下就听不清了。”马嘉祺转过来,李天泽清晰的看见了有滴泪正挂在马嘉祺的下睫毛上,岌岌可危。




“我怕死了,我在来的路上一直在胡思乱想。如果我没给你打电话让你回来,你是不是就不会出事?我甚至都想好了如果你……我就跟你一起走,总不能让你在那边孤独着吧,说好了要过一辈子的,在哪里我都陪你一起过。”马嘉祺没眨眼睛,但那滴泪随着话的尾音就滚落出了眼眶。




马嘉祺来的路上脑子都是糊的,进了医院看见来来往往的人,行尸走肉一样地撞开无数人往急救室走,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名字、一个人。




李天泽。




李天泽目睹了那滴泪掉落的全过程,感觉方才疼的不厉害的肋骨突然疼的仿佛撕心裂肺。




“李天泽,”马嘉祺盯着李天泽,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之前在电话里说要跟你过一辈子,是认真的。”




“我喜欢你,特别喜欢。”




07.


李天泽的肋骨突然停止了疼痛,连带着他的呼吸与心跳一起,如同时空凝滞那样停止了几秒钟。




接着就是更汹涌澎湃的,席卷过李天泽的五脏六腑,席卷过他身上的每一根脉络。




麻酥酥的感觉从脚尖蔓延到发顶,李天泽觉得他自己的眼眶都热了起来。




马嘉祺突然慌了神,李天泽坐在床上抬着头咬着嘴唇蹙着眉看着自己的样子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疼,想上去抱一抱,再给他几块糖。




于是他走上前去,把手轻轻地放在了李天泽的发顶,低下声音问:“哭什么啊?傻子吗你。”




李天泽感觉到发顶传来的温热感,咬紧嘴唇,不想说话,只想哭个痛快。




马嘉祺彻底慌神了,活了这么大,李天泽是第一次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哭。他坐在李天泽的床沿上,揉着李天泽的发顶,不由自主的柔下声音来:“不怕不怕,没事儿了,我在这儿呢。”




李天泽突然觉得很委屈,特别委屈。他把从小时候被幼儿园老师误会偷吃水果被说了两句到被父母说还不够优秀这样从小到大受过的委屈都化作泪水,没有止境的发泄出来。




马嘉祺没有办法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身子前倾,避开了李天泽的伤处,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没事没事,胡噜胡噜毛吓不着。”




李天泽把脸靠在马嘉祺的肩上,哭的稀里哗啦的。一开始是没有声音的流眼泪,后来慢慢的开始呜咽出声,最后到失控的嚎啕大哭。




车祸很痛,痛的要死。困在车厢里没法动弹是这辈子最大的噩梦。想听马嘉祺的声音到发疯。想马嘉祺到失控。




马嘉祺是他的全部啊。




是他的夏夜,是他的梦。




不想让马嘉祺哭,不想让他讨厌自己。




“我……很害怕……”李天泽用右手的指尖勾着马嘉祺腰侧的衣服,断断续续的哭着说:“我很害怕我见不到你……我……很想你……很想……”




马嘉祺听着李天泽开始语无伦次的话,心尖儿像是在揪着疼。他轻轻的摸着李天泽的后背,轻轻的用鼻尖蹭着李天泽的耳后:“没事儿了,都过去了,不怕了。”




“马……嘉祺……”




“我在。”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乖,别这么大声的哭了,待会儿该嗓子疼了。”马嘉祺轻轻的吻了一下李天泽颈侧因哭泣而泛红的部位,手指轻轻地捏了捏李天泽的后颈。




李天泽哭成这样他也想哭了。




又心疼又自责,只想好好的亲亲他、抱抱他、告诉他自己不会离开。




“我不……我就是……想哭……”李天泽仗着马嘉祺在这里,尽情的哭泣着。从小到大的负面情绪一下子经由大落大起而爆发在马嘉祺抱过来的一瞬间,李天泽揪紧了马嘉祺的衣服,感受着马嘉祺的温度:“你别离开我……我一个人不行……”




“我不离开,不走,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别哭了,乖,一会儿该头晕了。”马嘉祺轻轻放开李天泽,把一旁的手纸抽出来几张,伸手把李天泽脸上的泪擦掉。




李天泽的手指还勾着马嘉祺的衣服不放开,眨着眼睛泪眼婆娑的看着马嘉祺。嗓子有些痛,头有些晕,泪也不太能流出来了。他又眨了眨眼睛,突然探头把他和马嘉祺之间的距离消减,精准的吻上了马嘉祺的唇。




用力过猛了,被马嘉祺虎牙撞到的嘴唇很痛,身上的伤口被一下子拉伸也开始痛。但心很满足,就好像离开水许久的鱼又重新回到水里,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喜怒哀乐都被水重新知道,从此不再迷茫无措。




马嘉祺是他的心安。




马嘉祺愣了一下,接着慢慢的上前,用自己的嘴唇磨蹭李天泽被自己虎牙撞到的地方,感受着李天泽因哭泣而变得滚烫湿润的唇和他的脆弱。




心跳加快,却不想深入的、激烈的亲吻,只想这样子慢慢的、轻轻地磨蹭,感受着从对方唇上传来的温度。




痒痒的,但很舒服,很喜欢。




没有光的昏暗的病房、眼泪和低语、拥抱与接吻。




心动和心安,在盛夏飞行。




李天泽住了半个月的院,马嘉祺天天来拿着汤见他。后来等李天泽出院了,他感觉自己的牙都快退化了。这回不想马嘉祺了,改想米饭了。




“想吃啥?”马嘉祺一边帮李天泽整理东西,一边问他。




“只要不是汤都行。”李天泽披上外套,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说爱喝我给你煲的汤吗?”马嘉祺站起来,把李天泽扶起来,拿着收拾好的行李和出院手续,领着李天泽走出病房。




一旁帮忙的小护士捂着嘴笑了:“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




马嘉祺笑笑:“谢谢。”




李天泽没回话,别过脑袋去看窗外,但小护士从窗户的反射看见了他勾起的唇角。




果然关系很好呢,小护士笑着想。




“一会儿先去吃顿好的,完了以后再带你去一个地儿。”马嘉祺把李天泽拉到自己身边,一起走出医院大门。




“去哪儿?”李天泽叼着马嘉祺给他拿的巧克力饼干问。




“去了就知道了。”马嘉祺侧过脸来笑着眨了眨眼睛说道。




李天泽一脸疑惑,但还是没说什么,就跟着马嘉祺走。




大餐挺好吃的,李天泽和马嘉祺边聊边吃吃了挺长时间,出来时天都有些黑了。




“现在好像没那么热了?”李天泽跟着马嘉祺走进院儿,问道。




“嗯,都快开学了嘛毕竟,肯定没七月份那么热了。”马嘉祺刷了下门禁卡,领着李天泽进门。




“快开学了啊……”李天泽感叹一句:“这个暑假经历了好多啊我们。”




“是啊男朋友,”马嘉祺揶揄地笑笑,把东西放在房间里的地板上,转过来拉起李天泽的手:“走,你男朋友要带你去一个地儿。”




“行吧男朋友,”李天泽笑起来,突然探头过去吻了一下马嘉祺的唇:“走吧。”




马嘉祺拉着李天泽一路走到后院,转过头来捂住李天泽的眼睛:“毕竟是惊喜嘛。”




李天泽叹了口气:“行吧行吧,我都依你。”




马嘉祺带着他走了几步,站定之后在他耳边倒数:“三、二、一……”




李天泽眼前的手突然被撤开,他看见了路尽头发着光的树屋。




树屋被各种小灯环绕,上面有块由小灯编成的四个大字“欢迎回家”。




“欢迎回家。”马嘉祺在一旁笑着看他。




李天泽说不出话来,只好小拇指拉紧了马嘉祺的小拇指,晃啊晃的。




马嘉祺突然紧了紧小拇指,探头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接着松开了他。




“李天泽,”马嘉祺轻轻地推了李天泽一把,让他往前走了一步,一边喊道:“往前跑!我会在你身后!”




跑吧,没事儿,我在你身后。




李天泽跑得心跳都猛地乱了节奏,他借着心跳的力度往前冲了两步,却在看见前方满眼的光亮时停下了脚步,往后看去。




马嘉祺站在一片漆黑里,只有眼睛被光染的亮晶晶。




马嘉祺像一束光,很小,不像太阳那样亮,每次都在李天泽的身边,只是照个四五米的距离,但特别的温暖,特别的令人心安。




这束光是李天泽的专属光,是属于李天泽的马嘉祺的光。




李天泽顿了顿,突然转过身来,一边喊着马嘉祺的名字,一边奋力地跑向马嘉祺:“马嘉祺!”




马嘉祺没料到他会跑回来,慌忙张开手臂,让李天泽顺利的抱住自己:“慢点慢点……怎么不跑到光那里去?”




“跑到了,”李天泽双手抱住马嘉祺的腰,把脸埋在马嘉祺颈窝上,模糊的说:“跑到我的光这里了。”




马嘉祺的呼吸一窒,心跳迅速加快,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炙热滚烫的。他用力的抱紧了李天泽,轻而真挚的在李天泽的耳朵尖上吻了一下。




李天泽背着光向他跑来的样子让他想起了第一次和天泽一起发现书屋、第一次在树屋里等到夏夜的晚风和晴朗的星空、第一次一起趴在树屋的木窗上看着星星喝着汽水的感受。




心动是什么?




是夏夜、汽水还有李天泽。主要是李天泽。




尤其在他看到李天泽的侧脸和那双比星星还亮的眼眸之后,心动的感觉尤为明显。




夏夜本来是四季的夜里最短暂的,但在马嘉祺的记忆里却很长很长。




大概是因为他把和李天泽在一起的每一帧都拆开放慢,所以夏夜格外的漫长。




李天泽是他在夏夜里的迷恋。




李天泽同样也觉得夏夜很漫长。因为和马嘉祺在一起的时候,哪怕再急躁的心都会缓下来。像被夜风轻拂,像被棉花包围。




就像小时候疯玩了一天后在树屋里马嘉祺递过来的汽水、就像扑面而来的那阵夏风。




马嘉祺是他在夏夜里的心安。




李天泽用鼻尖感受着马嘉祺颈上散发的热度,马嘉祺用嘴唇感受李天泽耳尖轻微的颤抖。




喜欢你。




他们同时在心里默念。




一遍又一遍。




“走吧,我的光,”李天泽动了动:“我们一起往前走吧。”




马嘉祺紧了紧手臂,控制不住的扬起嘴角来:“好。”




树屋的光斑斑驳驳的在黑暗下熠熠,马嘉祺和李天泽的手握的很紧,脚步一致的并肩向前走着。




不管是在黑暗里,还是在光明下,我不想独自两手空空的往前冲。我想握住你的手,和你一起向前跑。




因为……




因为你是我漫长夏夜里的迷恋与心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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